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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友视界 | 公寓楼312室

发表时间:2019-12-19 16:52:56    文章来源:    流览量:

校友简介:王乐天,男,90级国际贸易专业校友,供职于中国银行温州市分行,现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瓯海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曾荣获第二届、第三届中国金融文学散文奖、《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奖、全国散文作家论坛奖等多项文学奖项,出版《乐天笔记》、《乐天心曲》两部散文集。

近段时间,在媒体上看到了关于母校的报道,也迅速勾起了我在大学的诸多回忆。虽然离开母校已有整整四分之一世纪,但一些往事仍鲜活地存在于我的脑海中。

在此,讲述的只是90年代初一条楼道一座房间里一群大学生的凡人逸事,我尽量为同宿舍的每位舍友都不偏不倚说上几句。现在,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与我久违了。我用文字记录了他们一些无伤大雅的隐私,不是为了笑话他们,而是以此来深深怀念我们曾经共同奋斗、共同忍耐、共同享受、共同消磨过的那段青葱岁月。

因此,在这里有必要将“公寓楼”(毗邻的女生宿舍名曰“春晖楼”,与“公寓楼”相对而立,径渭分明,尤其是女生楼,虽然没有“男生禁步”之类的提示牌,但平时宿管严厉,不容男生越雷池半步,只是每天“春晖楼”要熄灯前,便开始上演缠绵悱恻的离别大戏。2001年的仲秋,母校温州大学由学院西路166号整体搬迁至茶山街道大学城新校区,条件和环境也因此鸟枪换炮,焕然一新。可令人诧异的是,当年的校舍早已荡然无存,坐落在它原址上是两所温州地区的知名中学。可这两幢有着27年悠久历史的宿舍楼却居然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没有随着学校的消失而消失,依然还保持着原址原体。)312室作一番陈述,否则在大家看来,会感到莫无所云。

入学之后,由于新的学生宿舍楼尚未建成,大家因陋就简,我们国贸系与中文系十四位同学合住在爱乡楼237室的大宿舍。第二学期,才转到新的工字型宿舍楼——公寓楼212室,大二起则正式“动迁”至312室。从此,六位从乡下进城、个性与趣味各异的同学开始了两年共同的“聚居”生活。

为了让外人看不出写的是谁,我在这里“姑隐其名”,并采用半实关虚的写法,以ABCDE分别来代替。

我,无须在此赘述,现近“知命之年”,“混迹”于市区的一家金融机构。闲暇时喜欢在电脑前敲敲键盘,偶有“豆腐块”见诸报端,在亲朋好友前借此吹嘘之外,一无所长,碌碌无为,循规蹈矩地过着随遇而安的都市悠闲慢生活。因此,还是惜墨如金为佳。

A君来自乐清县毗邻台州温岭偏僻遥远的大荆乡,性格纯厚,谦和仁义,与同窗均甚相得。但其不低的情商从入学报到的第一天就初现端倪。90年代初,能从众多的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进入梦寐以求的大学校门,在乡村人看来,已经实现了“鲤鱼跳龙门”的梦想。现在,我依然清晰地记得A君报到时的那一幕细节。

那天,也许是路途偏远,傍晚时分,他才姗姗来迟,但与他同处一“床”(上、下铺)的海岛同学由于客轮时间的原因,第二天一大早才匆匆赶到。当A君看到自己名字张贴在下铺时,竟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毫不迟疑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上下铺的名字同时撕掉,并且面不改色地将自己的行李坦然地安置在上铺。当然,那位最后报到、完全蒙在鼓里、不知道被“调包”的同学华不得不接受住下铺的事实。于是,“调包事件”便成为我日后一直取笑他的谈资和每次同学聚会必涉的话题之一。但他这微小的“劣迹”却无碍两人的关系,我们心照不宣,很合拍地走在一起,成为无话不说、形影不离的契友。课余,我们常结伴看电影、录像、逛书店,并在大三共同选修了摄影课。

A君喜运动,尤钟情于篮球,至今仍坚持不辍,单位内部比赛,已沦为替补的他却常不愿作壁上观,主动请缨亮相于垃圾时间,以示“廉颇虽老,尚能饭也”,虽已不能复当年之勇,但仍拼劲十足,勇气可嘉。大学期间,我们总是挥霍不掉那大把的时间,晚饭后在宿舍打牌是永不厌倦的固定节目,玩得最多当数对家拱猪。可我们鏖战之时,A君却从不轻易上阵,只是不时在一旁转悠着,喜欢在背后“指点江山”,常招惹大家厌烦,因此,室友们便赠送其一个“遥控器”的雅号。

A君人缘颇佳,大学期间,他高中的诸多校友常来串门,因此,我也与他们变得熟稔起来,其中记忆深刻就有一位投身化工行业、后在齐鲁大地事业发达、绰号为“老鼠”的高中同学。而简陋的寝室亦成为他的私人“客厅”,逢周末常有规模不等的同乡会。他们买小吃,沽老酒,并围坐在里面山呼海啸。而酒酣耳热之际开行酒令是A君当地的风俗习惯,觥筹交错中便夹杂着当地方言的划拳行令吆喝声,显得特别生动有趣。

可工作后,频繁难辞的应酬使他的酒量反呈下降的趋势,以致于现在好几次面对着曾经滴酒不沾的我提出拼酒量的挑衅,居然敢甘拜下风,俯首称臣(告别一段为期三年的青春岁月的班级毕业酒会上,同学们不依不饶,在他们的软硬兼施下,初次抿进几勺黄褐色味道浓重的啤酒时,我已是不胜酒力,艳若桃花,呈微醺状。而他连灌几大杯的啤酒,却仍面不改色)。

读书、工作期间,我曾多次受邀到他老家旅游观光。他们家人都很随和友善,为人低调实在,待人真诚用心。他妹妹一口一声地唤我为“哥哥”,使我受宠若惊。A君毕业分配之初,曾给我寄来一封按照古代的方式竖行书写的信件,倾诉了求职的艰辛。最意想不到的是,我们竟然分配到了同一个单位,又续同事情缘,彼此间更加深了友谊的常青。后来,每次去他县城的单位,我必会看望其父母,也定捎回他老家的特产——冻米糖(工作几年后,他家已从大荆乡迁往乐清县城)。A君在单位工作期间,凭借着自己的刻苦和努力,仕途亨通。2012年的深秋,他从H县单位的副手晋升为城区单位的“一方诸侯”,“一打”美女下属鼎力相助,事业有成,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0一七年的四月,A君在单位体制内碾转了几个部门后,最终却萌生去意,离开了曾效力了二十四年的原单位,跳槽到省城的一家商业集团。人往高处走这是人生的硬道理。杭城的新单位与金融系统相比,压力徒然下降了很多,且待遇也不错,作为曾经最铁的同窗,我从心底里支持他的选择。但最大的弊端自然要过着夫妻两地分居的生活,对于这位极爱家的男人,也算是一种莫大的痛苦。这样,我与他的来往,便因为他的远离而骤然减少。但现实就是那么骨感,即使是好朋友,再不舍,也不得不分开。

他临行前的一个晚上,我到他单位与其道别,我们一边相互感叹今后难得有人能够聊到这样的精神高度,一边心里明白,地理距离的遥远与时间会让彼此相忘于江湖。当然在资讯发达的时代,我们还可以通过微信进行相互沟通。

B君老家在永嘉县乌牛镇,他天性聪慧,但恃才傲物。现已成为本地一家知名上市服饰公司的优秀供应商。几年前,当地晚报曾对他的服装企业进行过专题报道。见报后,我立去贺电,电话那端,他舒心爽朗的笑声显得精神抖擞。

初中期间,B君有缘跟随学校的一位老师(为温州书法泰斗之入室弟子,尤擅篆刻。作为国内知名的书法家,他在当地书法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受聘执教于沪上一家名牌师范大学书法专业)学习书法,因对书法有着与生俱来的禀赋,练就一手漂亮的硬笔书法,在大学里薄有名声,“Fans”众多,他用硬笔行书临王羲之的《兰亭序》,几近神似。

在他的带动下,整个宿舍学习书法的气氛空前高涨,一半室友被吸纳为门槛极高的校书画社会员。我们几位曾在业余时间心无旁骛地苦练,但始终不能望其项背。可惜没有潜心于书法艺术,不然地话,B君很可能会有更高的造诣。令人遗憾的是,我的毕业纪念册里竟然没有留下他的墨迹来。

同学中,B君属前卫派,像当时大学流行交谊舞,他就是校园中一位闻名遐迩的“舞林高手”。晚饭后,一个人总喜欢在拥挤而狭小的宿舍里对镜练舞步——将自己的身体绷得直直的,脚步放得轻轻的,嘴里打着“蓬嚓嚓”的拍子,优雅地旋转、移动,还强行要求我们欣赏他的舞姿。

在校的大部分周末晚上,他是周边的几所大学舞会的常客。每次赴会前,必郑重其事地将自己修饰得风度翩翩,一尘不染,皮鞋亦擦拭得锃亮。作为女生眼里的“舞场王子”,在轻快或强烈的舞曲伴奏下,每每与女舞伴们翩翩起舞于旋转的激光灯下,B君总显得满面春风,兴致盎然。结束漫长的舞会后,他孤身一人兴奋地哼唱着小曲,一副十分HAPPY的样子。当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寝室时,往往已是后半夜了。

同时,B君以赖床而著称,起床于他而言实在是件艰难备至的事。当时,紧挨着宿舍的是一所高中专学校的操场,该校管理严格(不像我们学校,三年的大学生涯,记忆中仅仅出过唯一的一次早操,也是被生活老师连拉带拽赶至操场,大家都一个个缩头拱肩,拳手曲臂,敷衍了事,不成体统),每天早上坚持出操,一旦该校做操音乐声嘶力竭地响起时,B君总是无奈地张嘴开骂:“又把我好端端的觉给打扰了,”然后又继续蒙头大睡。

宿舍中,每天他往往最后一个起床,但动作却是一气呵成,迅速利落,洗漱完毕,三步并二步地赶,在上课前恰到好处到达教室。下课的铃声骤响之后,他必首当其冲跨出教室,去校外的小吃摊用馒头这种大众点心解决早餐。于是,馒头味很快在教室里弥漫开来,经久不散,“惠及”大家的鼻端。最令舍友们艳羡的是,周末,他常到市区的姐姐家蹭饭,还顺手拎去满大包待洗的衣服。

可近几年的他,性格居然实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开始参透人生,变得淡泊明志,不再那么争强好胜,迷恋上茶道和养生:每天上午风雨无阻地上山进行修练——打太极、练气功(据同学们说,其修为已臻一定层次),再到公司上班。

前些年,我们当年几位室友应邀去他的企业小坐,这家规模颇大的服饰公司,雇工过千。而在他办公室,摆有一个设备齐全的茶台,而偌大的书柜里则收藏了龙井、碧螺春、铁观音、普洱、大红袍等,名副其实的国内名茶大荟萃,专门用来招待客人。这些价格动辄数千元上万元带着字号的名珍贡品,令人咋舌。现在,他对茶道研究甚深,一套茶经洋洋洒洒。茶在人的基本需求中是介于物质和精神层面的,是人对于物质需要基本满足后通向精神的桥梁的茶论听得我们一头雾水。由此足见其日子过得潇洒自在,有滋有味。

C君住我的对床,都是上铺,靠窗,中间隔一张桌子,晚上的卧谈我们很投缘。他与B君同来自风光旖旎的永嘉县,但老家在该县最北端的四川区,接壤台州仙居界。C君系家中独子,前面有几位姐姐,常感叹当年贫困山区之艰苦,说他的老家一天最多能吃到两顿饭,麦饼便成为来填肚子的替代品,令我们感到不可思议,以致极想去体验他老家的“粗茶淡饭”,只可惜至今一直没有成行。每次假期归来,C君总会捎来老家特产——麦饼,以飨各位吃货,因此,舍友们对麦饼情有独钟,现在思之仍满口生津。

全班同学中,C君吃饭速度最快,这早已盖棺定论。就餐时,他总是风卷残云,很快见底,令我们相形见绌。C君还能写得一手好字,在我的大学留念册里,至今留有他飘逸潇洒的一段文字。众多业余爱好中,拳击是他的最爱,拳击手套、护手带、头盔等装备总是轻易不离手,每周去学校的业余拳击队训练二至三次,锲而不舍,从不间断,我们经常旁敲侧击他这种自我催残式的锻炼方式不可取时,得到的答复:“拳击是一项勇敢者的运动,既刺激又可保持充沛的精力,何乐而不为呢?”为了加强对抗能力和肌肉的锻炼,他在宿舍备有一对哑铃,早起晚睡时,都要举上几分钟。乒乓球是我们的共同爱好,闲暇之余,我们常在学校简陋的乒乓球室一道切磋球技。

如今,C君已成为当地的一名公务员。前些日子,他在微信上主动找到我。我从内心中迸发了被砸中的幸福感,大学时代与他同室而居的诸多情景一下子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在微信说自己已转岗供职于当地传媒集团,经常在媒体上看到我写的文章。于是,我们开始了微信上的联络,虽不频繁,但彼此都能够安然地定位到对方的存在。

D君与我同桌三年,亦“同床”二载半(我们从大一下学期开始,共同上下铺),因此结下了笃厚的友谊。我们三人年龄排行榜:我老大、A君居中、D君最小,在学校里,我们仨如胶似漆,情同手足,常三人同行,形如《三国演义》中西蜀之刘、关、张。那时,他的家长很有前瞻性,已从瓯海县藤桥老家迁居到市区,并在西郊拥有一间三层落地房,因此也常走读。令人诧异的是,年龄最小的他却众望所归地竞聘成功当选为一班之长,而且干得有声有色。三年任期内,他曾牵头组织过班级的诸多活动,给同学们带来了不少的欢乐。而最经典的当数看电影活动——通过抽签形式,每周一对,异性同学互相混搭,也增进了男女同学彼此间的友谊。而我居然幸运地抽中了“班花”,从此有了一次难忘的“艳遇”(见拙文《看电影》)令同学们妒忌不已。

毕业后,D君仍然执行着班长的职责,总是由他出面召集老同学聚会。此外,D君还是流行歌曲的发烧友,空暇时就在宿舍里打开砖头形状的单卡录音机听音乐,边摇头晃脑,边不停地哼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首首最新的流行歌曲,也常用NHK空白磁带录制自己清唱的经典老歌,其相似度有时可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足见其音乐天赋。

有一段时间,他对高深莫测的《周易》颇为入迷,从图书馆借阅的一些《周易》书籍总是摞在床头角落,并喜欢给大伙占卜,居然给算得神准。离毕业不到一年,在某个场合,他结识了一位企管系的师妹,俩人很快陷入了热恋,每天与这位小鸟依人的女友早出晚归。可他们最终却分道扬镳,舍友们均不知何因。

如今,D君已成了五口之家的一户之主,并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外贸鞋业,我们自愧弗如。他兄弟三人,两位哥哥均仕途顺利,已成副县级干部。以他的高情商,当年若不从国有外贸公司辞职自办私企,改走从政之路,假以时日,其成就绝不会弱于其兄。

来自平阳县鳌江镇的E君,少言寡语,不善交际,给人一种愤世嫉俗的感觉。平时喜欢独来独往,自行其是,令人捉摸不透,无法一识其庐山真面目,窥进他的内心城池。

我们宿舍的“打水制度”,实行轮流值班制,除他一人自打开水实行单干外,其余五人每天轮流进行,周末则采用无为而治式,谁有空谁打,完全靠自觉。但到了冬天,众人懒得去打开水,就偷偷地使用电热棒。藏匿并使用电热棒是学校严令禁止的行为,我们却明知故犯,因此“作案”时不免心中惶惶,一边守着正在沸腾的热水瓶,一边得侧耳留神走廊上的动静。现在回想起来,在这件事上我们是愧对学校的。

同时,E君亦有洁癖,一天到晚经常呆在楼道的水房里不停地搓衣服,在宿舍小集体中显得孤单不合群。十年前,B君应校方之邀参加母校75周年校庆,彼时参与的同班同学寥寥,但他却在楼道里居然邂逅了久违的E君,仍然是那么地沉默无语。

关于E君,留在我记忆深处的是,毕业前夕第十五届世界杯亚洲区足球预选赛中国队的一场小组赛。当时,首次由洋帅施拉普纳执教的中国队竟然输给了“鱼腩”也门队,兵败伊尔比德,导致小组无法出线,自然失去世界杯亚洲区决赛阶段的参赛权,使国家队第五次冲击世界杯无果,令广大球迷大失所望。

当晚,我们一群同学聚集在学校的任岩松大礼堂共同收看比赛的现场直播。回到宿舍后,大家为国家队的失常表现品头论足,纷纷感叹中国足球已无药可救。可就在大伙即将熄灯就寝之际,E君才怒气未歇地从外面回来,用脚猛揣房门,然后一声不吭,二话没讲就拎起自己的暖水瓶,疾步往走廊里小跑,并朝楼下一气掷下,以这种特别的方式发泄自己对国家队的不满,“砰”的破碎声顿时惊动了同楼的男生们。原本空荡荡的各层走廊上,如蘑菇般地冒出一个个脑袋,此起彼伏,连公寓楼的宿管也疾跑过来一探究竟。待弄清事情的原委后,大家才悻悻然离开。没想到,以他这种特立独行的性格,毕业后居然挤进了当地“金色盾牌”的行列,让人大跌眼镜。

时过境迁,室友们早已各奔东西,从事了不同的行业,但难忘的大学生涯和室友们之间的种种往事令人魂牵梦萦,回忆起来依然历历在目,总想一吐为快。其实,公寓楼312室还有更多精彩的乐章。水平和篇幅所宥,只能以零星杂乱的文字采撷了当年宿舍小部分的趣谈逸事,谨以此作为献给母校和我曾经共处一室的同学们的一份“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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